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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正:我对开门办学的简要回忆
时间 : 2018-10-07 09:39:41

我校于19741976年,招收了三届两年学制的工农兵学生,并且走出校门到农村去办学(简称开门办学)。第一学年在农村完成所有课程的教学;第二学年则到医院、药厂等单位进行毕业实习,较好地完成了教学计划,基本上达到了培养目标的要求。在农村非常艰苦的条件下,还能为国家培养中医药人才,并为当地培养2600余名乡村医生,实属难能可贵。认真回忆这段历史,总结经验教训,对于在新时代,提高现代化办学能力,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是很有意义的。

    一、开门办学的动机做法

    (一)开门办学的动机。开门办学是为了反对“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所采取的一种极左的办学模式。1974年,“四人帮”在全国发动了“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驻校工宣队中的造反派和校党委班子里的个别造反派欣喜若狂。他们心照不宣、眉来眼去,开始了活动,准备大干一场,学校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此时,学校党委书记王志新和校长林凤吾两位领导同志忧心忡忡,便私下与有关党委委员商量如何应对,经反复研究形成了一致的意见:为了避免学校领导班子再遭冲击,避免学校动乱影响教学,采取把教师分散到农村去,并公开举起了“理论联系实际,继承师承教学法,送医送药上门,开门办学”的旗帜。

    (二)开门办学的做法

    一是首先选取农村教学基地。学校领导赴掖县(今莱州市)和莱阳县(今莱阳市)向当地政府汇报我校开门办学的计划,请求给予支持。重点说明到农村办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理论联系实际,边学边干,边干边学,深入贫下中农访贫问苦,送医送药上门,并为当地培养赤脚医生,使学生在广阔的天地培养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两县领导都表示欢迎,并给予大力支持,当即敲定办学基地:莱阳县选在田旺人民公社,掖县选在驿道人民公社。各县均要求教学基地所在公社的领导要大力支持该项工作。

    二是确定组织领导和教师队伍。学校党委指派我(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负责掖县教学基地的党政工作,教务处主任刘琛南 负责教务工作,总务处王乐亭同志负责总务后勤工作,语文老师班兆贤同志兼任办公室工作。派驻掖县办学基地的工宣队:赴驿道的是潘师傅,迁掖县大原时,一位学校党委副书记(工宣队长)带领两名工宣队员驻大原教学基地,

    掖县教学基地,除了我校普通班以外,还为这个县培养400名赤脚医生,将普通班160名学生编为一中队,成立党支部,高洪仁同志任党支部书记。将400名赤脚医生培训班的学员划分四个中队:孟兆松任二中队党支部书记,季英忠任三中队党支部书记,王学武任四中队党支部书记,刘法斋任五中队队长。由各中队党支部书记组成党总支委员会,由我担任党总支委员会书记。

    教职工队伍有:刘明德、李树铨、孙宋山、高洪仁、马金平、李月英、步志忠、李建华、李春、华芝杰、王新国、王新贵、徐华玲、宋传荣、王庆水、杨仁升、宋美玉、炊事班长林作仁、工人崔明科。

    学校党委指派胡克进(党委委员、团委书记)负责田旺教学基地的党政工作,宋恒善负责教务工作,焉英杰负责团委工作、周广秀同志负责总务后勤工作。教职工队伍有:曲衍海、吕广振、李成芳、毕荣奎、徐寿长、江崇湖、刘宗华、王国芳、徐祝封、田殿兴、张茂启、郑延臣。炊事班长黄国全、工人王树敏、邢春成。

    三是学生安排与教学任务。赴掖县教学基地的学生是:74级中医12班、中药12班;75级中医12班、中药12班,76级中医12班、中药12班。赴莱阳县教学基地的学生是:74级中医34班、中药34班;75级中医34班、中药34班;76级中医34班、中药34班。中医、中药专业各课程的教学任务,中医专业的课程是:《中医基础》、《中医内科》、《中医外科》、《中医妇科》、《中医儿科》、《中药学》、《方剂学》、《针灸学》和西医的《人体解剖生理学》、《诊断学基础》、《药理学》、《病理学》、《内科学》、《外科学》、《妇科学》、《儿科学》。中药专业的课程是:《中医基础》、《药用植物学》、《中草药化学》、《中药鉴定学》、《中药炮灸学》、《中药制剂学》、《中药栽培学》和西医的:《人体解剖生理学》、《药理学》等。

    在农村教学基地,以教学为中心的各项工作展开以后,深得赤脚医生培训班学员的欢迎。他们认为机会难得,如饥似渴地积极学习。然而,本校学生在造反派的煽动下,却说三道四。正在此时,即六月二十六日,毛主席作出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我校便高高举起了“六二六指示”的大旗,扎根农村继续办学,送医送药上门,深受群众欢迎!此事引起了山东省卫生厅的重视,王英厅长来到掖县,在县里领导的陪同下,深入农村驿道办学基地视察,听取了学校的汇报,听取当地领导和贫下中农群众的良好反映。王厅长认为方向对头,符合毛主席的最新指示精神。上级的表态和肯定,给广大师生以很大的鼓舞。

    在总结一年来农村办学的基础上,掖县革命委员会的领导要求扩大招生,经过学校领导商定,赤脚医生培训班招生1000名;并决定成立“六二六大学”,掖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栾丕昌同志亲自担任校长,任命我与本县原卫生局局长刘子英同志任副校长;还决定将办学基地由驿道迁至大原人民公社,具体驻大原一、二、三大队和米旺大队。县里还抽调部分有经验的医生来六二六大学任教。将千名新学员划分六个中队,除了原来四位中队长外,新增加綦超、杨俊生两位同志分别担任第六、第七中队长,共五位党员中队长均参加党支部委员会。我担任党总支委员会书记,孟兆松同志任副书记。高洪仁、綦超、季英忠、王学武、杨俊生为总支委员会委员。凡六二六大学的大事,由我校领导和六二六大学副校长和党总支委员会集体研究决定,报六二六大学校长批准执行。六二六大学副校长和党支部副书记孟北松分管当地各中队的日常管理工作。我负责我们学校师生员工的日常党政工作。1975年胜利完成了第一学年的理论课教学任务,我校普通班的学生,安排到全省有关医院、药厂进行毕业实习。赤脚医生培训班的学员,则由本县安排到有关医院进行第二学年的毕业实习。

1976年六二六大学赤脚医生培训班仍招生1000名学员。我校普通班学生76级中医12班、中药12班,160名新生入校学习。莱阳田旺办学基地有中医34班、中药34班入校学习。

在开门办学的过程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与反对“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斗争始终没有间断。工人阶级占领学校、领导学校与党对学校领导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在开门办学过程中,当师生情绪不稳定时,他们很高兴;当广大师生情绪高涨时,他们就不高兴。身为学校党委的副书记(工宣队队长),从来没有召开一次党的组织会议,从来没有召开一次党员会议。在75级学生第一学年结束前夕,我为了使本学年善始善终地胜利结束,总结一年来的工作,请示党委副书记召开各支部书记会议和党员会议,发挥党组织和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他不予支持。我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便向党委副书记请教三个问题:第一,你为什么只管工宣队而不管党呢?第二,你为什么对党组织和党员一点感情都也没有?第三,中国共产党党员是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你为什么不依靠他们呢!?为此,他与工宣队队员们恼羞成怒!于是,便煽动个别教师和少数学生公开造反了,大字报批头盖脸地贴满了大原三大队的大街,对学校党委进行猛烈地攻击,并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

二、开门办学的主要成绩

开门办学三年来,在农村两处教学基地,较好地完成了三届学生第一学年的教学任务,为第二学年的毕业实习奠定了理论基础和初步实践经验。由于在贫下中农身边,又经过艰苦的磨练,这些学生颇具以下特质:

一是培养了对劳动人民的感情,树立了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当工农兵学员的双脚站在农村大地上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广大贫下中农,听党的话,战天斗地学大寨,辛勤劳动创丰收。当他们的屁股坐在贫下中农炕头上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贫下中农吃的是大饼子、地瓜干,喝的是白开水,穿衣要布票,打油凭票供,然而他们却不叫苦、不抱怨,而是与党和国家同呼吸共命运,勇做爱国者,展现了劳动人民对党和国家的向心力、凝聚力。

他们不折不挠,砥砺前行,英勇奋斗,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生活和美好家园。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师生产生敬畏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使师生的心灵受到撞击,发出电光石火,得到一次净化,从感性到理性迅速升华,深刻认识到劳动人民创造了历史。是他们,用血汗养育了我们,如果不为他们服务,那就失去了做人的良知;如果忘记了他们,那就是背叛!“为人民服务”不再是一句口号和豪言壮语,而是成为师生们灵魂深处一种做人的理念。这就为树立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形成指明了方向,为立德树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是增强了实践意识,激发了学习专业知识的积极性。在开门办学的过程中,始终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教师和各大队赤脚医生带领学生深入贫下中农家中访贫问苦,在调查研究群众健康与疾病状况中,发现了贫下中农小病挨,大病抗,病危住院家必贫!这种现状给师生以很大震撼,并激发了为贫下中农分忧和治病的决心。从实际情况出发,力所能及地减轻贫下中农的疼痛。首先,大力开展了“三土(土医、土方、土法)四自(自种、自采、自制、自用)”活动,运用一根针一把草送医送药上门,为群众防病治病。中医74级医一班王泗河和王庆水等同学为驿道大队一名卧床20余年的中年妇女,用针灸、推拿之法风雨无阻地坚持上门治疗。经数月努力,没花一分钱使病人康复。病人不但能下地做家务,还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这为其全家带来了欢乐。同时还有计划地组织上山采药,学生们从崂山脚下到崂山顶峰,目睹着青山绿水,耳听着鸟语花香,心怀求知的美好愿望,采挖生机盎然的药材,仔细观察药材的生长环境和自然生态,小心采挖,及时加工,或制作成漂亮的标本,或切成饮片,或打成水丸和蜜丸,或制成膏剂,或制成散剂,把自制药品分别送给对症的病人。当自制的药品给贫下中农治好病的时候,这种成功的喜悦使学生们有一种“灵丹一粒,点石成金”的感叹!在短暂的时间里,能够完成从采集到应用的全过程,完全是成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而实践是成功的关键。因为实践使半知的理论变为真知,因为实践学会了各种制作工艺,实践还培养了一定的匠心精神,特别是亲手把自制的药品送给病家,并见到了疗效的实践,是更可贵的。实践还不断开发着学生的心智,把胸怀和目光扩展开来,吸引着他们去学习新的知识,使学生明确了一个真理:“没有理论指导下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不与实践相结合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只有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才是医药技术成功的关键。所以,实践有力地调动了学生学习专业知识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三是锻炼了吃苦耐劳精神,养成了勤俭朴素的美德。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开门办学的过程,就是不断克服困难的过程。例如,上大课没有桌凳,只好坐马扎;风餐,虽不是露宿,但需要铺草;上山采药,下山制药,走村串户,访贫问苦,送医送药上门,为群众防病治病;开荒种菜,上山采石头,盖办公用房,从学校长征奔赴教学基地,一路欢歌笑语,“红军不怕远征难……”、“我们走在大路上……”的红歌此起彼伏。在以上困难面前,虽有少数师生有些抱怨,甚至牢骚,但绝大多数师生认为这是革命行动,自觉接受考验,并引以为荣,认为这些困难有效地锻炼了大家吃苦耐劳的精神。师生们在艰苦条件下,从不乱花钱,不丢掉一粒药丸,不浪费一片药片,不浪费一口饭菜。因为他们深知,这是用自己辛勤劳动的汗水换来的。在实践中养成了勤俭朴素的美德,也是师生们的“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而获得的一笔精神财富。

四是为农村培养了一支带不走的乡村医生。在开门办学中,不仅较好地完成了普通班的教学任务,还为农村培养了2600多名赤脚医生,这是一只走不了的贫下中农的贴心人和健康的守护神,这是一件历史性贡献,值得我们永远发扬。

三、开门办学的主要教训

学校在三年来的开门办学中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有许多教训,其中特别值得汲取的历史性教训有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开门办学违背了教育的科学性和中医药专业人才培养的规律性,很难保证教学质量。离开了学校良好的教学与生活条件,来到艰苦的农村,在无教室、无实验室、无操场、无餐厅的条件下开展教学活动,其困难可想而知。正如同学们所说,“点油灯,睡铺草,背着书包满街跑。”“上课大礼堂,屁股坐马扎,书本放在膝盖上。”这是真实情况的写照。然而,在特殊的年代,特殊的办学模式,得到了特殊的认可,被树为特殊的典型。我认为,在新时期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应在认真总结建校60年办学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全面进行教学改革,实现学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为建设现代化社会主义强国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巨大贡献。

二是驻校工宣队在学校发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削弱破坏了党对学校的领导。工宣队占领学校,领导学校,把自己凌驾于学校党委之上。当学校广大师生躲到农村办学时,工宣队又跟到农村,把“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大字报贴到大街上,说这是以开门办学为借口,反对工宣队领导占领学校,对工宣队占领学校进行反扑啊,胆敢反对“批邓反击左倾翻案风”!等等。从来不发挥党组织和共产党员的作用,专门搜集负面的东西,以攻击学校党委。以林凤吾同志为党委书记的委员会被改组了,将林凤吾同志降为新党委的第三把手。幸亏省卫生厅及时发现了这一重大问题,立即采取了两条措施:第一,把组织人事权收到省卫生厅;第二,调林凤吾同志任山东省结核病防治院的党委书记。“四人帮”被粉碎后,工宣队撤出学校时,队长向学校道歉,向在掖县教学基地负责人(党总支书记)我道歉。是啊,当时一些人的所作所为,是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完全让他们承担责任也不公平。但是,这一切给学校政治生态造成的污染却是严重的,这一血的历史教训必须汲取,时至今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确是学校历史上深深的痛点啊!学校进入新时代,要坚定不移地坚持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原则;要坚定不移地维护学校党委领导核心的权威;要坚定不移地维护学校党委的团结和集中统一领导;要旗帜鲜明地讲政治。加强党对学校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学校的本质特征。只有抓住这一核心问题,学校的一切工作才能胜利前进,学校才能有新气象,才能有新作为。为立德树人,传承红色基因,培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白衣战士,为保护人民的健康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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